如何理解决策的含义(风险意识)
现代社会处处潜藏着风险,从恐怖袭击到金融危机,从新冠疫情到火山爆发,总会有意料之外的危机发生。很多时候,人们出于恐惧和逃避心理做出的决策,反而造成更糟的结果。
汉代思想家王充在《论衡》中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人为了做官,辛辛苦苦地努力了一辈子,结果却一无所获,有人感到很奇怪就问他:“难道你这一辈子一次做官的机会都没有遇到吗?”他说我年轻时候是学文的,但是皇帝却喜欢任用年老的人,老皇帝去世后新皇帝又喜欢习武的,我只好弃文学武,武艺刚刚学好,这位好武的皇帝又死了,后面来的小皇帝又喜欢年轻人,而我已经老了,终于我一辈子一次机会也没有遇上。
911事件发生后的几个月,许多美国人都不愿意坐飞机,选择开汽车前往目的地,导致交通事故的频繁发生。导致在911事件后的一年里,大约有1600名美国人因为不搭坐飞机的风险而出车祸丧命,这个比911事件里丧生的乘客人数还要高五倍多。
面对各种各样不确定性的风险,我们要如何做出明智的决策?
首先,要做出好的决策,需要学习统计学知识,需要客观认识风险,我们还要学会用简单的经验法则去解决复杂问题,而不是把问题进一步复杂化。
下面通过两个部分来进行解读:
第一:风险有哪些种类?
第二:我们要怎么正确应对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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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风险有哪些种类?
一种叫已知风险,另一种叫未知风险。
已知风险是说我们可以根据现有因素,计算出风险发生的具体概率,通常以百分比的形式表示。天气预报是预报员可能会说明天的降水概率是30%,这是调查湿度,温度,大气等情况,精确计算后得出的下雨概率。
再比如说,一个人感染肺炎,肺炎病毒在没发生变异的情况下,那么她的死亡风险有多高?同样可以根据以前的病历数据,给出一个准确的百分比。
未知风险则相反,我们只知道这件事有可能发生,但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无法算出具体的概率。
不少科学家都曾预测过,在国家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的现代社会,可能会爆发全球性的传染病,但没人能精确计算出来,今年或明年爆发的概率是百分之多少?就像新冠肺炎的流行,完全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黑天鹅事件。
再比如一家公司,虽然现在业绩很好,但未来可能会被新兴企业,抢走市场也可能因为行业政策的变化导致产品失去竞争力,业绩暴跌。可是没人能算出这些风险的概率有多大,这都属于未知风险。
未知风险会使人不安和恐惧,所以人们在心理上都厌恶风险,追求确定性。有时就会让我们无法客观地看待风险,扭曲现实对真实性的判断,做出错误的决策。
厌恶风险造成的三种不良后果:
第一种不良后果:零风险错觉。
人们把一些已知风险误认为是确定的,以为它一定会发生。尤其当已知风险的概率比较小,更容易出现零风险错觉。
举个例子,现在我们看病做检查会用到很多高科技手段,比如:验血,基因检测,身体扫描等等。在很多人心中,这些手段得出的结果一定是对的,然而,这并非事实。无论是艾滋病检测,癌症筛查,还是DNA对比,都有可能会出错,如果有人陷入零风险错觉,把检测结果当成事实,就可能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就拿艾滋病检测来说吧,艾滋病检测是很普遍的事,夫妻结婚或怀孕时,也会做艾滋病检测,在很多民众的政治里,艾滋病检测就是一个100%准确的是。但是,即便是精确度最高的艾滋病检测方式,也存在出错的可能。假如一个人的检查结果是阳性,他真正得艾滋病的概率是96%,虽然很高,但并不是100%。
精确度没那么高的快速检测,误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在严格的医学流程中,一般要做三次艾滋病检测,如果结果都是阳性,才能确诊。
自律的生活方式并不容易感染艾滋病,如果在一次检测结果为阳性后,应该去别的医院再做检测,来进一步确定。但很少有人把这些知识告诉检测者,而且医疗顾问和政府机构还会夸大检测结果的准确性。
如果仅仅凭着艾滋病检查结果为阳性,表明你的血液中就一定含有艾滋病病毒,也就是说,你感染了艾滋病。这显然不符合事实,会给检测者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很多被误诊阳性的人,都毫不怀疑自己确实得艾滋病,这个会带来极大的压力,有的人因此失去了工作,家庭和朋友,有的人选择了自杀,还有的人甚至自暴自弃,与其他艾滋病患者发生性关系。
但凡他们对艾滋病检测的风险有正确的认识,就可以避免这些后果!
厌恶风险造成的第二种不良后果:火鸡错觉。
这种风险说的是,把未知风险当成已知风险,以为自己可以准确预测未来。
英国哲学家波兰特罗素在《哲学的问题》一书中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在一个农场里,有一只聪明的火鸡来到世上,火鸡很担心屠夫会杀了自己,但她发现屠夫很和善,每天都来喂食自己食物。就这样过了100天,按照过去的经验得出一个结论,既然屠夫已经喂食了我这么长时间,以后她自然也会继续喂食下去去。然而,残酷的现实是,第二天就是感恩节,当天屠夫就拿着菜刀进入了鸡舍。
她以为未来是可以按照过去经验推测的,但现实里充满了我们无法掌握的不确定因素。按过去的经验预测,未来很可能是刻舟求剑一场空。
在金融领域就有许多火鸡错觉,美国房地产市场风险评估主要是通过数学模型来计算,而这些模型采用的数据,都是过往的历史数据。按照这个模型的计算,2008年房地产行业的风险并不大,当时的美国财政部长亨利保尔森也宣称,我们的金融机构强大而高效,非常灵活。但没过几个月,美国次级房贷危机爆发,大量的房地产公司和金融机构倒闭破产,甚至演变成全球范围的金融危机。高盛集团的前首席财务官戴维-维尼尔表示,这场危机完全超出了公司风险模型的预测范围。
金融公司评估风险的理念本身就有问题。他们以为依靠过去的数据来预测,就能预知未知风险,这种想法违背了现实。
世界一直在发展变化,充满了不确定性,随时都有新事物,新情况的出现。如果只关注过去的数据就会脱离实际,无法灵活应对当下的问题。很多专家在预测未来时也喜欢根据过去的经验做推测,得出的结论往往被现实打脸。
比如:在电话诞生的早期,有些英国专家认为,电话对英国人没什么用,因为英国有足够多的邮差送信。研究蒸汽机的伦敦大学教授表示,高速火车是无法实现的,因为乘客会窒息而死。事后来看,这些观点都非常荒谬,拿过去的经验来预测未来可能面临的风险也并不靠谱。
厌恶风险造成的第三种不良后果:防御性决策。
因为担心风险带来的责任,人们不会选择最优的解决方案,而是选不那么好,但方便自保的替代方案。
防御性决策在医疗领域尤其常见,美国是一个律师,众多的国家,人均律师数仅次于以色列,排名世界第二。在美国找律师打官司也很常见,这种社会风气带来的结果就是,很多美国医生会让患者做不必要的检查或治疗,如果不这样做,医生担心患者会控告他们,忽视病情,没有采取更好的治疗方案。美国宾西法尼亚洲的一项调查显示,高达93%的医生为了避免诉讼的风险曾采取过防御性决策的医疗行为。
有些医生不管患者是否需要,都会要求患者做CT检查,但不必要的身体检查,不仅浪费钱,其辐射剂量更是X射线检查的100倍甚至更多。孩子比成年人更容易受到辐射伤害,它们的细胞正在快速分裂,DNA更容易被破坏,可能会诱发癌症。还有的医生会要求患者做侵入性检查,比如活体穿刺,肠胃镜透射等等。这些检查会让人很不舒服,甚至很痛苦,有的病人也并非必要,但在医生看来,万一病人因为没做这些检查,被误诊,自己就要上法庭赔钱,所以不管有没有必要都让病人去检查一遍。对医生来说有益无害,但对于患者确实是又花钱又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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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们要怎么正确应对风险?
主要有以下三个要点来应对风险:
应对风险的第一点是:要进行充分调查了解一件事,会面临哪些风险,并判断这些风险属于什么类型。
举一个案例:乳腺癌筛查为例,很多医疗机构和媒体都鼓励女性做乳腺癌的X射线筛查,很多女性也因此认为乳腺癌筛查很有必要,每年都去做检查。但很多人不知道,乳腺癌筛查本身也是存在风险的,比如他可能会导致误诊,让患者不得不进一步接受活体检查来确认结果。这个过程也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痛苦和压力,很多人都出现了睡眠障碍,影响了正常生活和工作。
乳腺癌筛查的另一大风险,是可能带来的弊大于利的防御型剂量。癌症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会在体内扩散,需要及时治疗的生长性癌症。另一种是生长极其缓慢,可能患者死去都没临床表现得非生长性癌症。大多数筛查手段都没法区分这两种癌症。很多医生出于逃避责任的心理,都会建议患者进行治疗,那些非生长性乳腺癌的女性,会被迫进行毫无必要的乳腺切除手术,化疗等治疗,这会导致脱发,贫血,过早绝经以及心脏受损等一系列问题。
乳腺癌筛查的风险还不止这些,有些女性可能因为X射线引发癌症,还有很多女性表示,做乳腺检查时,乳房会引起疼痛感。而且,我们很少能接触到反对做乳腺癌筛查的人。
做不做筛查是女性自己的选择,但女性不该被片面的信息误导,要搞清楚自己会面临哪些风险,权衡利弊后,再做出选择。
应对风险的第二个要点是:要正确理解概率。
知道具体的百分比概率,还不足以让我们做出正确决策,把已知风险的概率进一步分为两种,分别是绝对对风险和相对风险。
绝对风险:这件事发生的概率的百分比。
相对风险: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增加或减少了多少,而不是事情本身的概率。
我们需要关注绝对风险,而不是相对风险。
多年来针对口服用避孕药一直有很强的恐惧心理,因为每隔几年就有媒体报道,口服避孕药可能会在肺部形成血栓,威胁女性的生命安全。最有名的一次报告,是英国药物安全委员会发出的,说第三代口服避孕药,让女性得上血栓的风险增加的100%,这个数字看起来非常惊人,全英国的女性都开始忧心重重,一些女性为此停服避孕药,结果导致意外怀孕和堕胎率激增。英国国民医保体系在堕胎方面的支出增加了四百到六百万英镑,避孕药公司的股票也一路下跌。
但这里的100%是相对之前的风险来说的,真实的风险到底是多少?其实非常低。一系列研究表明,服用第二代避孕药的女性患上血栓的绝对风险是1/7000,如果是服用第三代避孕药绝对风险会变成1/3500。从相对风险看,确实是增加了100%,但绝对风险仍然非常低。如果药物委员会告诉大家三代避孕药导致血栓的风险是1/3500,那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在做决策时,不要被百分之多少的相对风险迷糊,应该关注这件事的绝对风险是多少,这才是最关键的。
一般人们习惯用百分比来描述事情,比较简单直观,但对于这个百分比指的是什么东西,其实人们会有不同的解释,容易造成误解。
举个例子,从1965年美国开始播报降水概率以来,美国大众对于降水概率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是众说纷纭,当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水概率是30%,有的人理解成明天有30%的时间会下雨,有的人则认为,明天30%的地区会下雨。还有的人则说,有三个气象专家认为会下雨,七个气象专家认为不会下雨。而这句话真实含义是:十个发出这种气象预报的日子里,有三天会下雨。
对百分比概率的理解偏差,在医疗领域也很常见。有个朋友是精神科医生,经常给轻度抑郁症患者,开抗抑郁的药物,他会告诉患者,如果你服用这种药会有百分之30到50%的概率,出现性生活方面的问题。很多患者就很紧张,不愿意服药。
这个医生后来才搞清楚,患者会把这个概率理解成,吃了这个药以后,会有30%的性生活出现问题。而它的实际意思是,服用此药的患者中,有百分之30到50%的人会出现性生活方面的问题。
这是因为百分比的表述缺乏具体场景,人们会搞不清概率针对的现象到底是什么。好在并不是只有百分比能表达概率,我们可以用具体事件发生的频率来表达概率。你可以这样告诉患者,服用这种药物的十个人里会有3到5个人在性生活方面出现问题,这么一说,患者就明白副作用的概率指的是人,而不是专门针对自己的性生活。一些一开始被吓到的患者就愿意服药了,她们会乐观地相信自己,不会是遇到副作用的少数人。
医生的这种说法就是用频率来描述概率,用具体事件的发生次数取代抽象的百分比。这能帮我们更准确地理解概率的含义,避免因为理解偏差而做出错误决策。
应对风险的第三点是:面对无法计算概率的未知风险,我们可以简化思考过程,根据经验法则作决策。
经验法则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简洁原则,它可能是我们根据自己经历总结的,也可能是某个领域里长期流传的经验。经验法则不会考虑很多因素,而是根据少数关键因素,大概率快速做出决定。
2009年一月,一架从纽约起飞的飞机,在约850米的空中与一群候鸟相撞,导致两个引擎都停止运转。机长需要马上做出决定,飞机是坚持飞回纽约的机场?还是立刻迫降到附近的哈德森河上?纽约机场距离更远,可能飞不到,而迫降的伤亡风险很大。
人们可能以为机长是在分析的引擎状况,测量的飞行速度,风速,高度等数据综合计算后做出的决定,但当时根本没那么多时间,没法判断引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后面还会遇到哪些状况,而且低高度引擎全部故障的情况极其罕见,也没有可供参考的案例。
机长做决定时,依据的是一条简单的经验法则,就是在飞行的过程中,如果某个着陆点是无法到达的,在飞机挡风玻璃上的位置就会越来越高。反而,如果某个着重点是可以到达的,在挡风玻璃上的位置就会不断下降。
在观察纽约机场的位置变化后,他决定迫降哈德森河,最终飞机迫降成功,所有人都平安获救。事后调查组对飞机引擎进行了分析,认为在当时的高度下,这架飞机基本不可能飞回机场,有很大可能半路坠毁。
经验法则在商业领域也应用广泛,如今的市场千变万化,充满了不确定的未知风险。企业管理者的工作节奏也越来越快,他们需要在短时间内对多个不同领域做出决策,光靠数据分析做决策,要研究大量信息,不仅速度慢,也可能忽视未知风险,导致决策失误。而高层管理者有着长期的工作经验,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他们使用的经验法则,经过了实践的充分检验,有更高的可靠性,能帮他们快速做出决定。
卓越的领导者会整理自己的经验法则,把他们分门别类,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要用哪条法则做决策。
美国模拟器公司的董事长,他选择人才上的法则是诚实,如果一个人不可信,能力再好也不能用。在企业文化上,他会推崇鼓励冒险,赋予员工决策权。在评估商业计划时,她的决策是既要评估计划本身,也要评估制定计划的人是否可信。这些经验法则都帮他更高效的管理公司。
即便是讲究数据分析的金融投资领域,也有经验法则,黑石基金是全球公认的最优秀的投资机构之一,苏世民在《苏世民:我的经验与教训》一书中分享了其创建并将黑石基金打造成为一家世界级投资机构的经验心得,极具启示价值。其中书中总结的最重要的25条工作原则与15条投资法则。比如:这里的25条工作原则中的其中几条如,做大事和做小事的难易程度是一样的。所以要选择一个值得追求的宏伟目标,让回报与你的努力相匹配。最优秀的高管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磨砺的结果。他们好学不倦,永无止境。要善于研究你生活中取得巨大成功的人和组织,他们能够提供关于如何在现实世界获得成功的免费教程,可以帮助你进行自我提升。
最后,我们总结一下,第一部分内容讲了风险分为两种类型,一种叫已知风险,另一种叫未知风险。未知风险会使人不安和恐惧。人们在心理上都厌恶风险,厌恶风险造成的三种不良后果分别是:零风险错觉,火鸡错觉和防御性决策。第二部分内容,我们要怎么正确应对风险,风险有三个要点来应对,第一点是充分调查了解一件事,会面临哪些风险,判断这些风险属于什么类型。第二点是正确理解概率。我们要关注绝对风险,而不是相对风险,利用概率来理解绝对风险。第三点是在面对未知风险时,我们可以简化思考过程,根据经验法则作决策。
风险是生活中必然存在的部分,通过风险意识的管控,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恐惧和逃避风险只会引发更多问题,让生活更糟糕。我们需要学习统计学知识,拥有独立思考的勇气,这能帮我们更好的认识风险,减少焦虑,拥有更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