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公粮(杏园乡愁:交公粮)
最近,在朋友圈看到一些麦收的场景,看着农民一车车往家里运送粮食的丰收场景,我油然想起当年交公粮的事来。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由于钾肥和尿素的使用,那时小麦的亩产大概在五六百斤的样子,六月初,等到颗粒归仓的日子,也离每家每户交公粮的时候不远了。那时交公粮,为了避免拥堵,每个生产队会有具体的时间分配,为了不耽误时间,农民们都会把收回来的麦子,趁着晴好的时候,晒干扬净,把最好的那部分装入口袋码好,大队干部一旦在大喇叭上通知后,就全村出动,到乡里的粮库去交公粮。
我在1986年的时候,曾经跟着母亲去过一次,那时我才六岁。如今我已经忘记了具体的日期,也忘记了当时拉了多少小麦,母亲吃力地拉着车,我在后面帮母亲推,我们走得很慢,因为路上坑坑洼洼,车子颠簸得还是很厉害,豆大的汗珠从母亲的脸颊流下,车绳深深地勒进她的肩膊,我分明地看到母亲艰难前行的背影,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艰苦跋涉,我们终于到了乡上交公粮的地方。在我们的前方,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绵延着。
太阳越来越大,晒得头发沉,母亲把准备好的水壶给我,让我喝水降温,为了避暑,人们有的躲在了周围的树荫下,有的躲到了附近房屋的阴影中,没地方去的,也只好蹲在自家架子车仅有的一点阴影下。车子在一点点地挪移中,大概在上午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我家的架子车,终于进入了粮库的大门。里面特别喧嚣,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有验粮官的呵斥声,有农民大伯的哀求声,也有小孩子的哭声。我记得很清楚,我和母亲两个人抬着麦袋子往粮库里的麦堆上倒麦,抬不动了就拽着拉着往上磨,脚踩着几尺深的麦子,腿子都埋没了。我们俩终于把几袋麦子拖到了麦堆的最高处,解开口袋的绳子,母亲看着自家金灿灿的粮食,哗哗地淌出,融入更大的粮堆里,心里的舍不得无以言表。
我们筋疲力尽地回到家时,我已经在车厢里睡着了。虽然那时我年龄还小,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农民的艰辛,也正是那许多次陪母亲在田间地头的劳作,陪母亲交粮磨面,使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要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走出农村。
我在农村长大,每年的麦收季节,都堆满了身心的疲惫和难以忍受的煎熬。好在如今都是采用现代化的联合收割机了,农民再也不用像过去那么辛劳了。2006年,国家做出重大决策,免除了农业税(即农民说的交公粮),而且还有农业补贴。
交公粮的时代,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作者:韩妙文 杏园乡康家庄村人,现工作于定西市安定区思源实验学校